[TKT]風物語詩 雁渡し
奶一发自己能抽中生日场！！！！！
希望他们履行十年一吻的承诺（
雁渡し、
鸟鸣轻凛，划过梦境的边缘。呼吸间，一种微凉宁静的香气缓缓潜入清醒的缝隙。
是谁点了熏香吗——光一翻了个身。啊，不对，是初秋的晨早，从尚未红透的林野里吹入神社的暖鹅色的风，是只有在家里才能嗅到的、令人心安的妙不可言的气味。
长舒一口气，从被窝里探出手臂，光一睁开眼睛。滤过障子纸面洒入房间的柔软的光线中，是小熊猫的尾巴，像铺满秋叶的森林的绒毯。循着尾巴望去，露草色的衣袖露出忙碌的双手。刚正在收拾祭舞用的千早和绯袴的途中：
“啊、早上好，光一君。”
“唔……早。”
朝刚点了点头，光一恍然大悟。原来微笑的眉眼之间，才是秋风般的香气的来源。
每到秋天，堂本神社都会举行秋季例祭，以神乐祭舞感谢一年的丰收。原本的神乐祭舞向来是巫女们的职责，然而光一从小看着奉纳艺能长大，舞起来也总是比神社的巫女们要擅长许多，母亲便为他准备了千早与绯袴，任他和巫女们一同起舞。于是直到现在，光一也依然负责每年例祭神乐殿的祝仪。
而今年，母亲却多备下了一套相同的衣装。
刚并不懂得祭舞，但学得很快。只看光一舞过一遍，便能跟上拍子舞动起来了。话虽如此，精进的练习也还是必不可缺。昨晚和刚练习到深夜，光一索性就留在了家里。
去洗澡回来的途中，一边担心自己的房间容纳两人会不会太过拥挤，一边拉开趟门，映入眼帘的，是蜷缩在被窝旁的一团小熊猫。
就这样，光一和小熊猫度过了平静而安稳的一晚。
直接换上了祭舞的衣装，两人一同前往本殿行礼。
奉纳幕泛起鸠羽色的涟漪，微风缱绻着晨光穿入殿内，轻轻抚过雪白的千早的袖角。光一抬起手臂，试图将袖角收往身边，却发现是交叠在了一起——和刚的衣袖。
他望向跪坐在一旁的刚，似乎还没有结束行礼。比起行礼，倒更像祈祷。他的眉头微微锁紧，看起来十分虔诚的样子。
也不知道每天早上他都会许下什么愿望——光一静静的想：要是自己可以替他实现就好了。
刚放下双手，扶着裾角站了起来。同样雪白的衣袖收起，在曡上蔓延出质朴的苔色。见光一有些匆忙的跟随着他起身，刚不由得朝他扬起微笑：
“今天也要麻烦你陪我一起练习啦。”
光一摇了摇头：“没关系。”
与其说是陪刚练习——光一想，在为他打着节拍的同时、看着本该相同的动作被他舞出了另一番风趣的自己反而得到了更多的启发。
来到神社将近半年，相熟的巫女们都说刚是个很温柔的人，没有谁不喜欢和他相处。然而跳起祭舞时，光一却觉得，他好像忽然变得离自己——离这个世界很远很远，如同身处某种古老的歌谣之中，举手投足间，仿佛真的可以召来神明相助。
或许是随着舞步节奏而晃动的尾巴的缘故吧。光一望着他在结束时随着低垂的视线微微压低的小熊猫的耳朵，不禁撇了撇嘴角。
见光一一副欲言又止的的样子，刚双手背在身后，侧着脑袋，从庭院走向箦子：
“怎么了？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就直说吧。”
“不是舞……”光一略显迟疑的望向他：
“那个、尾巴，我可以摸一下吗……？”
刚发出叹息般的轻笑，压抑着语气中的笑意，略显担忧的眨了眨眼：
“可是，摸了小熊猫妖怪的尾巴就会一辈子被小熊猫牵着走了，好像是有这样的传说……没关系吗？”
“诶……？”
因吃惊而定格的光一的表情，换来刚的忍俊不禁。他掩着唇角，微微侧过身去，将尾巴抱在胸前，递给了光一：
“骗你的啦。请。”
光一有些窘迫的抓了抓后脑勺，然后轻轻地抚向漂亮的、棕红色的小熊猫的尾巴。
“啊，好滑啊……毛茸茸的。”
还可以感觉到绒毛间铺垫的柔软的体温。光一来回抚摸着深色和浅色纹路交接的部分，爱不释手。
“对吧？”刚故意扬起尾巴去扫弄他的手背：“这是我自满的尾巴，平时可不给别人摸的。”
说什么平时不让人摸、根本就是没人看得到吧——正想反驳，光一便瞧见母亲抱着近邻的和菓子屋的纸盒朝他们走来，于是连忙收了手。
“有客人给你们带了慰问品噢！”母亲招呼两人过来：“说是今年也很期待神乐祭舞呢。”
“啊，”光一只看到粉色和纸的包装，便皱起了眉：“我不吃这种……”
“不是给你的，”母亲径直走到刚的面前，将纸盒拆开：“这些都是给刚的。”
“真是麻烦您了。”刚窃笑着，接过比预想中还要沉甸甸的纸盒：“那我就不客气啦。”
和菓子屋的老奶奶是神社的常客，上次光一遇到时，是在鸟居前和刚聊得十分投机的样子。琳琅满目的纸盒里，装满了各种各样应季的点心，大概也都是按照刚平日的喜好特意挑选的吧。
“真的不吃吗？这个，比山里的野栗子好吃多了……”
刚询问道，一边嚼着草饼，一边将栗子馅的菓子递给了光一。
虽然是从小见惯的菓子，但迎上刚将之视若珍宝、却依然想要与他分享的视线，最终，光一还是从他手中接过了泛着淡淡甜味的菓子，谨慎的咬下一小口——
秋天的味道，好像和记忆中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偏差。是上一次品尝的记忆过于模糊，还是原本过度的甜味都被那双试探着自己反应的圆润的双眼吸收——光一也不清楚。
只是，他忽然觉得，如果是和刚在一起，自己或许还会看见更多流光溢彩、不曾想象过的世界。
神乐殿里侧，月光的投影被拖得很长很长，落在刚的身后，如同被夜色披上的羽织。他双手合十，不知是朝远处的明灯，还是夜空中隐秘闪烁的星子。
“……在祈祷吗？”
殿上的奉纳奏乐随夜风飘远，使得话音得以清楚传达。光一一边调整着繁复的头饰，一边瞥向他问道。
“嗯。希望神明大人保佑顺利平安。”刚回答，继而话锋一转：“光一很自信呢。”
光一不动声色的注视着镜中的衣冠：“毕竟比起神明，还是相信自己比较有用。”
刚笑道：“明明是神社家的儿子。”
光一略微垂下了视线：
“……神明大人这么忙，大概不会顾及到每个人和每个心愿吧。”
来到神社的人们总是抱有各自的心愿，或许正是因为身为神社家的儿子，所以才会希望神明的力量能守护大家心想事成。而自己的一些微不足道或者过于远大的心愿，就全凭自身的努力去实现好了——
“没关系噢。”
伴随着轻快的声音，他感觉到温暖的手掌附上了自己的肩：
“就算神明大人不眷顾，我也会尽我所能，守护你的每一个心愿。”
乐声告一段落，很快就将轮到祭舞的出场。仿佛得到某种指引，刚扬起微笑，仿佛点亮了整个夜空的星光：
“一起上吧。光一。”
借着祭舞顺利结束的畅快心情，光一为来客书写朱印时的笔迹也变得比往常更加龙飞凤舞一些。社务所的另一边，刚忙着售卖御守，同时还应对着源源不断的称赞。
大概是客人们都明白自己不擅长面对汹涌的夸奖，所以便一齐朝着刚去了吧。光一将写好的朱印交给客人，顺便补上了一个往常少有的微笑。
……其实刚也不太擅长面对称赞呢。这样想着，光一的唇角愈发上扬起来，然而手头的事务依然没有松懈。笔尖轻点砚台，他迅速写起了新的一张朱印：
“久等了，朱印很快写好……”
“在下头一次看到会舞神乐的式神，堂本桑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手中兀的停顿使得笔尖飞散出几滴墨珠。光一抬起视线，是面料精细的一身狩衣，以及不曾见过的一双上扬的眼睛。
“那个，您是说……小熊猫吗……”光一小心翼翼的在自己脑袋上比划起耳朵的模样。
对方笑着点了点头。毫无恶意的神情，反而让光一慌乱起来：
“那个，他、他不是我的……”
正想着要如何解释，话没说完，就眼见对方朝自己深鞠一躬：
“在下阴阳寮头长官。此次回京路过这里，便只当是个观客罢了，却没想过会遇到堂本桑这般怀有灵力并使用式神的阴阳师。”
自称阴阳师的男人目光中含有期待，转而又面露难色：“现在世道不太平，京城也多有鬼祟作怪，人心惶惶。京中述职的阴阳师人数甚少，顾之不及。”
“京城……？”
光一下意识的微微瞪大了眼睛。“京城”这个词眼，是一片与养育自己的平凡村庄毫无关联的土地。而阴阳师从袖口里掏出一支字迹优雅的纸笺，沿着桌角递到了他的手边：
“如果堂本桑有意，就在司召前带着这个和你的式神，到京城来吧。”
TBC